图为医院陪护工在病床边上照料病人。
文/图 本报记者 刘漫娜 李灿霞
实习生 陈少媛 郭冰儿
如今，家中父母、长辈一旦患病，如何抽出时间陪护便成了不少年轻人发愁犯难的事。尤其对独生子女来说，常常在工作和陪护间忙得分身乏术，“陪护工”队伍因此应运而生。但是，由于陪护工素质参差不齐、收费价格高、服务跟不上等原因，使不少家庭在面对请护工时都存有“不敢请”、“请不起”的疑虑。“找个陪护工为何这么贵？”对于不少患者家属的反映，近日本报记者对我市的护工行业展开了调查。
记者调查：
陪护工市场呈现混乱状态
连日来，记者走访发现，随着社会独生子女比例的增加以及人口老龄化的到来，越来越多的家庭呈现“4-2-1”模式，一些病情严重、康复期长的患者的家属会倾向于雇用陪护工以减轻负担，陪护工的市场需求越来越大。但近年来，由于缺乏部门监管、收费政策空白、零门槛准入等原因，我市陪护工市场出现了人员素质参差不齐、收费价格被垄断、患者家属投诉无门等现象，陪护工市场呈现混乱状态。
据了解，十几年前潮州市中心医院下设有护工部，陪护工由医院招聘、培训及管理。但后来护工部被取消，民间陪护工队伍应运而生。由于本地人拉不下面子做陪护工，在医院的陪护工绝大部分都是外地人，并且基本是来自湖南。他们没有规范的管理公司，基本都是通过老乡介绍老乡，逐渐形成了一个相对固定的群体，服务价格也基本被他们垄断。
“十几年前陪护工的服务价格每天80元左右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陪护工的服务价格翻倍，有些报价达到每天250元，节假日价格就更高了。”潮州市中心医院一名护士长告诉记者，病人找陪护工无门，情急之下经常无从选择，只能雇佣他们。但高昂的服务费，有时也会让病人及家属难以负担。
记者了解到，当前我市大部分陪护工都来自省外的农村或下岗工人，文化水平普遍较低，并没有接受专业的培训和资格认证。“陪护工的服务价格日渐上涨，但他们的服务质量却没有跟上来。”该名护士长表示，有些陪护工在医院呆久了，确实比家属更懂得照顾病人，但在护理技术上仍存在很多不恰当地方，最多充当“家庭照顾者”角色，无法达到专业护理水平。
另外，大多数患者家属在雇用陪护工时，没有对他们的家庭背景、身体状况等详细了解，有的甚至连他们的姓名都不清楚。特别是在服务前期，双方没有签订合同，这使得发生利益纠纷时，雇主往往投诉无门，陪护工权益也无从保障。并且陪护工经常在医院出现，病房变成了他们的聚会场所，部分陪护工偶尔会出现扎堆聊天现象，影响病人休息。“有一些陪护工在医院工作久了，甚至擅自拿医院的医护用品，影响了医护人员的日常工作。”该护士长说。
陪护工自述：
“多凭经验干活，日薪不低200元”
“做护工好几年了，照顾过不少病人了。”近日，记者在市中心医院见到陪护工戴述全时，他刚好吃完午餐，回到照料的病人身边。听完记者的来意，他一下打开了话匣子，还主动掏出身份证方便我们记下他的名字。当被问及是否受过专业的技能培训，他笑了，“我们都没有专业培训，凭的是多年的工作经验。”
47岁的戴述全来自湖南省常德农村，只上小学四年级，经老乡介绍到潮州做陪护工。“我从2009年开始做这个行业，有时也做家庭护工。”他告诉记者，自己原本在广州一家制衣厂打工，后来听在潮州的老乡说在这个行业比较赚钱，就过来做起陪护工。“如今找陪护工的人越来越多，你看，这个病房有8个病人，就有4个陪护工。”
“市区这些大医院的陪护工基本都是我的老乡，至少有50多人。” 戴述全介绍，陪护工大多是一对一，有些患者病情较重，经济又负担得起的家属就会雇多一个护工，两人轮班看护。“我们24小时守在患者身边，帮他们刷牙洗脸，擦洗身体，喂饭，什么都要做。” 戴述全表示，陪护工很辛苦，各种活都要干，休息睡觉也只能在椅子上。他还说，过年期间请陪护的人更多，所以自己也没时间回家过年，一直在医院照顾病人。
陪护工怎么付费？要不要签订合同协议？面对记者的提问，戴述全说，陪护工收入在医院按天算，在家则按月算，具体价钱就因人而异，并没有统一标价。“我平时一天220元左右，传染病的患者则要加收50至100元不等，过年的收费要比平时多收20至30元。除去休息时间，一个月大概就赚5000元左右。”戴述全告诉记者。
“没有耐心是做不好陪护工作”
在走廊另一侧，记者遇到了另一位陪护工李阿姨。坐在病床边上的她，看起来比较疲惫，面色蜡黄，眼窝深陷。“做我们这行的经常要熬夜，像我这两天照顾的这位病人，半夜两个钟就要帮她翻一次身。”今年54岁的李阿姨去年11月才来潮州。“此前我在湖南长沙老家做陪护工作，那里有专门的中介中心，还送我们去北京参加培训。”“您是否持证上岗？”对于记者提问，李阿姨却说，“参加培训后我家里有事回去了，所以就没有拿到资格证书。”她告诉记者，相比长沙那边，潮州陪护工的收入相对好一些，每天工钱要多100元左右，一个月收入大概6千元。
“收入方面还算不错，但工作很辛苦，没有耐心是做不来的。”李阿姨说，潮州大多数陪护工都是湖南人，通过老乡互相介绍工作。“雇主一般不要求持证上岗或提供健康证明，做完之后就付工钱。”李阿姨说，除非是照顾小孩，对陪护工的要求会多些，先会安排我们进行体检，确认身体健康后再上岗。对于陪护工服务质量，李阿姨表示，“每个人服务情况肯定不一样，我自己是凭良心做事。”
市民：
请陪护工喜忧参半
对于请陪护工，不少患者家属都有自己的看法。一方面，陪护工能帮家属分担一些工作，但由于我市陪护行业还没真正规范起来，导致了其收费价格高，服务却跟不上等问题。
过年时间，市民张小姐的父亲因病住院，随后在医院找了一名湖南籍陪护工。“老人需要看护，家里事情又多，一家人商量后做出了这个决定。”张小姐告诉记者，24小时护理每天就要250元，主要帮老人擦身、喂饭和一些简单护理。“白天还是要安排一名家属过来医院，晚上才让陪护工看着。” 张小姐表示，虽然觉得护工费用比较高，但想到有人能帮忙照顾父亲，她最终还是决定花这笔钱。
同样找了陪护工的陈先生告诉记者，这段时间他80多岁的母亲因腹中积水，入院治疗。“我和儿子都要上班，不能长时间留在医院照顾老人，所以通过熟人介绍请了一个陪护工。”他表示，这个陪护工是临时找的，价钱方面就按她开的价，双方达成口头协议。然而，陪护工的素质到底怎样，他们一家心里也没底。“有了陪护工，作为家人还是得抽出时间过来。像她要出去吃饭，就得我们自己看着。”陈先生告诉记者。
采访期间，陈先生坦言，一间病房多人请陪护工，也会出现一些问题，比如几个陪护工聚集一起聊天。“他们说话聊天肯定影响到病人，就只能让他们出去病房外面。”
市政协委员：
成立规范的陪护公司 打破价格垄断局面
市政协委员、韩山师范学院潮州师范分院教师欧阳秀青认为，鉴于目前陪护工市场缺乏管理的乱象，应成立有法人代表、有资质的陪护公司，陪护工专业化、职业化、社会化，让陪护队伍纳入有序的管理轨道。陪护服务机构需经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注册等级，未经批准的任何机构不得擅自在医院开展陪护服务。陪护机构要建立相关的行业管理制度及陪护工个人档案，包括从业培训及健康档案。服务收费实行明码标价和收费公示。
欧阳秀青建议，医疗机构也应主动协助为陪护工提供培训教育服务，对陪护工加强护理指导，监督陪护质量。要创新陪护工的管理模式，在提高效率、综合调配、节约人力上下工夫，从而达到陪护工、病人、医院三赢的目的。在定价问题上，应该由物价管理部门去监管调节。如分时段收费，分病情收费，或按工作量收费等。按需付费，享受相应的服务。
“目前外地人在潮州做陪护工作，都属于个人行为，没有已备案或注册的中介公司统一管理，医院无权对其进行干涉。”市政协委员、市中心医院副院长卢绛芳认为，要解决陪护工市场秩序混乱的问题还需政府牵头。有关部门应出台相关政策，提出优待措施，吸引民间投资者成立正规的陪护服务公司。例如从审批注册给予优待，缩短注册流程时间，税收折扣等。
“陪护工市场需求越来越大，本地人却碍于面子不愿意从事这个行业，陪护工人才相对短缺。也由于没有正规的中介公司，患者家属只能‘盲找’，形成价格垄断。”卢绛芳建议，政府应该通过电视、广播、报纸等媒体加大宣传力度，转变群众的观念，让大家客观认识、尊重陪护工这个行业，让更多本地人投身陪护行业，接受正规公司的培训和管理，从而打破现有的市场垄断。同时，呼吁更多的志愿者参与到陪护事业中来。
采访中，卢绛芳向记者透露，市中心医院在创“三甲”的时候也意识到陪护工现有问题的严重性。医院近期也在做病房管理的加强工作，同时积极寻找正规的、有资质的陪护公司与医院合作。
■ 他山之石
1、 出台管理条例
上海：规定本市各级医疗机构中的护工管理费比例，除特殊原因外一般不超过病患支付的护理费用的30%。医院外来护工按规定缴纳综合保险费后，可以按照本市外来从业人员综合保险制度的规定，享受住院医疗待遇、老年补贴待遇以及日常医药费补贴这三项待遇。
泉州：2012年1月正式施行《泉州市医院陪护工管理办法（试行）》，将护工交付社会专业的护理公司运作，统一招聘、体检、技术培训、着装和编号、颁发资格证书，提供更优质、规范的服务。有资质的护工服务公司对护工进行免费培训、从业管理。合格护工在市区各大医院持证上岗，服务明码标价。
2、医院设陪护中心
在宁波，陪护工要拥有健康证，经过专业培训，上岗时统一着装，服从院方管理。而且，派遣机构还要向社会公示服务收费标准，分级分科明码标价；湖北同济医院将陪护工纳入医院后勤部统一管理，并为陪护工提供寝室等生活设施，让他们安心工作。
